戶籍制度像一堵無形的墻,在人口流動的時代,它阻礙人們遷徙的步履;在追求平等的時代,它將人貼上身份的標簽、分為三六九等;在崇尚公平的時代,它按照戶籍身份分配著公共資源。它不僅把城鄉(xiāng)切割為二元結(jié)構(gòu),而且催生出大都市與中小城市、沿海城市與內(nèi)地城市的“泛二元化”的格局。
如果說戶籍制度與傳統(tǒng)的鄉(xiāng)土中國不謀而合,那么在今天這個流動時代,戶籍制度已經(jīng)與改革發(fā)展的大勢格格不入。“北京人大學”、“知識不是力量,滬籍才有分量”的行為藝術(shù),“同樣為城市納稅,為什么待遇不同”的追問,還有醫(yī)療資源、公共服務(wù)均等化的吁請,突破戶籍限制、呼喚公平正義的訴求日益強烈。
改革的動力不僅在此,更來源于政府推動經(jīng)濟發(fā)展的需要。流動人口為城市發(fā)展效犬馬之力,卻在城市利益分配中居于邊緣,這種“流動人口紅利”正在逐漸耗盡!坝媚_投票”的勞動力漂移讓地方政府認識到,只有逐漸突破戶籍壁壘,公共資源更多地向流動人口傾斜,才能真正留住流動人口,實現(xiàn)“以勞引資”。
當“要不要改”已成共識,“怎么改”卻人言言殊、莫衷一是。對改革者來說,既不能激進,也不能不進,既要避免畢其功于一役的激進改革,也要防止原地踏步的逡巡不前。畢其功于一役,一朝之間全面取消戶籍,世界上最大規(guī)模的人口流動就會瞬間吞噬城市,各種城市病就會隨之而來。原地踏步,不進則退,就會貽誤最佳改革時機,戶籍堅冰將會凍結(jié)人們的權(quán)利訴求和社會的發(fā)展動力。
戶籍制度改革意味著打破既定利益格局,稍有風吹草動,不同的利益群體之間就會形成激辯。就拿異地高考來說,“京籍”與“非京籍”的利益沖突不容回避,如何平衡不同的利益訴求,避免零和游戲?qū)е旅芗せ母镎咝枰咪摻z般的審慎與智慧。
一個有活力的國家,不會讓戶籍標簽定義一個人的成敗得失;一個有希望的社會,不會讓戶籍壁壘掠奪一個人的平等機會。正義曾經(jīng)被這樣描述過:在機會平等的各種條件下,使所有的職位向所有人開放。理想狀態(tài)雖不能至,但我們?nèi)匀粦?yīng)該心向往之,朝著戶籍改革的方向,一步一個腳印,一步一個希望。